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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拉薩修古建筑的留英海歸夏於鈞——

讀懂古城背后的藏地密碼

本報記者 孫亞慧
2021年12月08日08:47 | 來源:人民網(wǎng)-人民日報海外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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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夏於鈞(右一)正在參與吉本崗拉康的修復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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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吉本崗拉康建筑內(nèi)部的壁畫。

  在西藏拉薩,從大昭寺出發(fā),穿過八廓街古老街巷裡熙熙攘攘的人群,就會到達小昭寺,旁邊便是被稱為“吉本崗”的生活社區(qū)。這裡因清代古建筑“吉本崗拉康”而得名,作為拉薩現(xiàn)存的唯一一座壇城結(jié)構(gòu)古建筑,吉本崗拉康的修繕工作一直引人關(guān)注。

  修復團隊中,“90后”建筑師夏於鈞是個海歸,他畢業(yè)於英國伯明翰設計藝術(shù)學院,從2016年來到拉薩后,夏於鈞花了3年多時間,重新雕琢這座古建筑的每一個細節(jié)。

  拂去塵沙,當光影透過這座已有幾百年歷史的建筑,斑駁的壁畫仿佛在靜靜地訴說。夏於鈞意識到,他應該留在這裡,“聆聽”這些藏地古老建筑歷史深處的回響。

 

  邂逅拉薩

  “年輕一代如果想要了解西藏的古建筑,過語言關(guān)是很關(guān)鍵的一步。建筑構(gòu)件中的許多詞匯都是從藏語創(chuàng)造而出的,有它獨特的定義?!蔽鞑刈灾螀^(qū)建筑勘察院原總設計師木雅·曲吉建才的這番話,被當時還未常居拉薩的夏於鈞深深記在了心裡。

  為了補上藏語言文化這一課,深入了解當?shù)氐纳盍曀?,夏於鈞決定定居拉薩,重新梳理自己的學術(shù)體系。

  他對藏族文化的向往由來已久。去英國留學前,這個蘇州小伙兒就曾千裡迢迢趕到稻城亞丁,走過川西,又走過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的若爾蓋縣。藏區(qū)壯闊的景色、古老的建筑、甚至是隨風舞動的經(jīng)幡都令他難以忘懷。攻讀碩士期間,夏於鈞進一步對喜馬拉雅古建筑產(chǎn)生了濃厚興趣。畢業(yè)回國后,他去上海工作了兩年,2016年底,在一位正在西藏進行當代藝術(shù)創(chuàng)作的朋友介紹下,夏於鈞決定到西藏工作,在這片雪域聖地實現(xiàn)自己的人生價值。

  初到拉薩,夏於鈞接觸過一些改造上世紀民居、飯店的工程,他也曾深入喜馬拉雅腹地,對那裡的古建筑進行測繪與記錄。直到與吉本崗拉康相遇,當夏於鈞第一次提著燈進入這座建筑,黯淡的燈光逐漸映亮牆上恢弘的壁畫,他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變快了。震撼交織著興奮,夏於鈞決定加入吉本崗拉康的修復團隊,讓吉本崗拉康——這個曾經(jīng)的拉薩古城地標煥發(fā)出新的活力。

  鈴聲再起

  藏文化中,“拉康”指的是供奉佛像的場所。吉本崗拉康在18世紀到20世紀的拉薩老地圖、老照片中頻繁出現(xiàn)。而在18世紀前后,這裡建起了一座五層高的佛塔,塔頂向下的4個方向,均用掛有鈴鐺的鐵鏈相連。風起時,清脆的鈴聲在整個古城上空響起,久久回蕩。

  然而,吉本崗拉康在歷史長河中也曾數(shù)度遭到破壞。

  為推進對吉本崗拉康的文化遺產(chǎn)保護,2018年,當?shù)卣度胭Y金對這裡進行全面修繕,先加固屋頂及地面的阿嘎土,再邀請專業(yè)團隊對建筑壁畫進行清理,替換已損毀嚴重的立柱。夏於鈞正是在這時加入了修復團隊,他們要重新挖掘出吉本崗拉康已隱沒於市井之中的文化屬性。

  在拉薩老城區(qū)中施工,遇到的困難可想而知。“一方面是古建筑的水電施工難度大,另一方面是交通運輸不便。我們在防水改造、電力系統(tǒng)、室內(nèi)地面加固、安保等方面都進行了現(xiàn)代化升級處理。面對諸多限制條件,我們要在保留原來所有結(jié)構(gòu)的基礎(chǔ)上進行施工改造。”夏於鈞對本報記者說。

  為了更好地挖掘古建的文化底蘊,並使其服務於公共社區(qū),去年,當?shù)卣c“醍醐”團隊簽訂協(xié)議,委托該團隊以“古建公益性再利用、共建公共文化場所”的方式,將吉本崗拉康保護性升級改造為“吉本崗藝術(shù)中心”,也使這裡成為了西藏第一座由古建筑保護性改造而成的藝術(shù)場館。

  “我們想將吉本崗拉康最終呈現(xiàn)為一個當代藝術(shù)中心,因為它還承載著進行公共文化教育的使命。在進行燈光系統(tǒng)架設和功能性空間建造的同時,要保留住與自然和周邊環(huán)境和諧共生的精神氣質(zhì),這也是藏式建筑的特點之一。”夏於鈞說。

  重識古城

  今年7月,融合傳統(tǒng)建筑與現(xiàn)代設計的吉本崗藝術(shù)中心在拉薩揭幕,並推出了首展——“生長中的古城”。走過不遠處綜合批發(fā)市場的一條條街巷,就能看到吉本崗藝術(shù)中心門口現(xiàn)代感十足的廊道。2000張手工燒制的銅片裝飾著廊道兩側(cè),每張銅片表面被特意燒制出的順時針弧形,象征著人們心中的壇城。

  雪域高原之上,擁有千年歷史的拉薩古城讓夏於鈞深深著迷。“白天,我可以在一個現(xiàn)代化氣氛濃厚的房間裡辦公,到了夜晚或許就可以穿梭到一座建於7世紀或者9世紀的寺廟?!比赵滦浅剑瑫r空交疊,浩渺的星空,常常賦予他很多的靈感。

  “這裡的人有時也會給我?guī)砗艽蟮捏@喜。藝術(shù)的影響往往是潛移默化的,我們可能會把一些藝術(shù)形式歸為傳統(tǒng)藝術(shù)、當代藝術(shù)等,但對於生長在這裡的藏族同胞而言,這或許就是他們?nèi)粘5娘嬍称鹁?。生活本身有時也會成為隨性創(chuàng)作的主題和靈感,它不需要被定義,你隻要去靜靜欣賞就好?!毕撵垛x說。

  作為西藏大學建筑系的外聘老師,夏於鈞正在引導學生重新認識自己身邊的古建筑。夏於鈞說:“以前我教課的時候,發(fā)現(xiàn)學生在課上畫的都是國外的著名建筑,他們常常會忽略家門口那些看起來毫不起眼的老建筑,但這很可能就是一處千年古跡。想要幫助大學生完成這種心理轉(zhuǎn)變,也需要學生在中小學時就打下美育教育的基礎(chǔ),更深層次地了解這座養(yǎng)育他們的古城。如今每周五附近的小學會組織學生去藝術(shù)中心參觀,我們也在策展上花了許多心思。如果學生看過后覺得震撼甚至受到了啟發(fā),那就是我們最開心的時候了。”

(責編:郝孟佳、溫璐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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